杨必源

　　有道是：“萝卜白菜，各有所爱”，每个人应该都有他喜欢吃的一种或几种蔬菜。我当然也不例外，此生情有独钟最喜欢吃的一种菜蔬，便是芋头了。芋头糯香溜软，应了铅山人的一句老话:“芋头汤淘饭，贼骨头都被赶下山了。”

　　表亲的儿子挑了一担蔬菜，跟他爹上街来拜见岳父母。其中一箩筐装的就是芋头，差不多五六十斤。邻乡见了，没有不羡慕的。有女儿待嫁闺中，做娘的遂跑来问我祖母，哪里乡下还有这样的崽仂想讨老婆，帮忙做个媒不？事后对面邻居拿了几斤芋头给我们，全是上好的红芽芋子，烧出来软滑糯香，可好吃了。

　　我插队的徐家坂生产队，属于本县紫溪公社火星大队。老百姓很早就种芋头，为铅山红芽芋的主要产地之一。徐家坂生产队可是每年开春都要分“芋头田”的。社员们在这一年用它来种芋头，同时也栽些辣椒茄子等蔬菜。之所以叫芋头田而不是其他，我想，恐怕还是该田以种芋头为主。因为芋头生长的过程中需要水浇灌。

　　分了芋头田种芋头，寒冬腊月老乡家里缺什么菜都不会缺芋头。我们是1968年10月下放到徐家坂，生产队派饭吃，去到哪家，哪家的饭桌上都少不了一个菜，那便是芋头。其间我们在房东陈金发家里吃的派饭最多，印象比较深的一个菜，即是房东大娘烧的“米粉蒸芋头螺蛳肉”。芋头挑那种红芽的芋子，螺蛳则是她刚从田里捡的，所以味道特别的鲜美。后来我成家了也叫妻子做过这道菜，却怎么都吃不出当年的那个味。

　　自此，我喜欢上了吃芋头。这么多年来吃过的芋头菜数不胜数，有炒芋头片、芋头烧牛肉、芋头排骨汤、铁板芋子，以及上面说到的那个米粉蒸芋头螺蛳肉等。其中有一段时间吃的芋头最多，即为我10多年前在天柱山乡浆源村筹建连史纸生产的日子。许是山里天气更加寒冷的缘故，感觉浆源的芋头要比紫溪芋头还要好吃一些。也正是由于寒冷的天气，一些日子多吃了几餐芋头，我与维修纸坊的工匠还产生了一点点矛盾。

　　事情是这样的，我们纸坊办了个食堂，包括做事的工匠在内，大约一桌七八个人吃饭。伙食我兼管，自然菜也是我买了。有句老话说得好，“管千管万，莫管吃饭”，对此我是深有体会。那会食堂吃的菜，或者从山外来的送菜三轮车上买，或者到一些有菜多的村民家里称。山里种不出更多的蔬菜，冬日里除了萝卜白菜，便只有芋头了。年脚边，一段时间老天不是下雨便是落雪，致使送菜的三轮车进不来。买不到外面的菜，我们只好吃农户家里的菜。由此，食堂几乎天天都烧了芋头吃。

　　我喜欢吃芋头，即使天天吃都不觉得腻。却并不代表人家也喜欢吃芋头，会跟我一样长时间吃得下去。因为这些天芋头吃多了一点，有工匠就不高兴了。要不是那天吃中午饭有个村民来我们纸坊玩，问吃什么菜呀？我还不知道。即平时话不是很多的木匠老谢，听了发起白来。说吃什么菜，不是芋头还是芋头，谁吃得下呀？他这头说完，那边几个工匠也跟着附和，弄得我有点下不了台。

　　还有芋头我老婆不太喜欢吃，常常一个月都难得买一回。对此我心里很不爽，便找机会提个醒，然后她就去买了来吃。她做的芋头菜还行，如芋头炒牛肉，嫩滑鲜香，孩子们都喜欢吃。她逢年过节会做一种芋头羹给大家吃。其做法是，挑选不大不小的芋头子，将其煮熟捣烂了，拌上肉丝等佐料装碗笼上去蒸。这种芋头羹上面封了一层皮，看起来像凉菜，里面却滚烫。不知道的人用勺舀一口吃，极有可能把嘴巴都烫了。

　　老婆尤其喜欢做肉圆粿吃，差不多每年都有个五六次。肉圆粿里面的主要材料就是芋头，所以最早的时候人们叫它芋头粿。我们40年前结婚，生活水平较低，肉圆粿里几乎就没有猪肉，能放一点平时熬油省下来的猪油渣，就相当不错了。这些年来，随着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，放入更多的猪肉、香菇、墨鱼。老婆每次做肉圆粿都会做很多，蒸粿的那天，晚上全家人基本就不吃饭了。之后她还会送一些给亲朋好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