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饶银行总行小企业信贷中心 曹蕾

家里有张老照片，爸爸留着小胡子，上身穿着浅蓝色的外套，下身一条灰色的长裤，脚上穿着黄褐色已略显泛白的皮鞋。那时他26岁，身形瘦瘦的，和现在不大一样，但都一样臭美。爸爸手里的我快满岁了，小脸圆圆的、红扑扑的，嘟着小嘴，穿着花色的罩衣，有点可爱。大时听爸爸说，他总是一从外面回来就抱着我、同我玩耍。三姐弟只有我小时候有爸爸的陪伴。弟弟妹妹出生后，爸爸为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，独自去了浙江打拼。他常常和我聊起小时候我淘气的场景，对于一个父亲来说，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是件特别幸福的事吧。

记忆里，爸爸每隔数月回家一次，每次总会大包小包地拎回很多家里不常有的东西。我们小孩子满心欢喜地等着爸爸回来，也好奇和兴奋爸爸包里带回的水果、核桃、干墨鱼和虾等。这些东西常常出现在我的回忆里。记得有一次，我还在上课，爸爸回来了，或许他等不及我放学回家，就一直在教室外面等着，直到下课。只见他高高兴兴地塞给我好大一挂香蕉，我清晰地记得同学们发出的那一声羡慕的“哇”。那股爸爸带回的香甜的味道，每次想起都特别温暖和骄傲。

四年级以前，我还在村里上小学。不出意外，随着年纪的增长，我将和同村的其他孩子一样去乡镇的中学念初中。通常，初中的孩子每周五回家，周一大早上或乘坐村里唯一一趟汽车或骑着自行车赶去学校上课。乘坐汽车虽免去蹬车的辛苦，但车厢内特别拥挤，空气不流通，对于晕车的孩子来说也是一场不小的噩梦。若是三五孩子约着骑车上学，半个多小时的路程有说有笑自然开心，但遇上雨雪天气，在坑坑洼洼的地上骑车就很考验技术。而这些都是上小学时的我还不清楚的麻烦，也是我没有经历过的。有一次，爸爸从外面回来，正巧碰上大雨天，那时村里的路面还是未经水泥铺平的石子路，他看见放学回家的孩子穿着雨衣艰难地骑着车，一不小心摔在水坑里，衣服裹着泥浆，滴滴答答往下流，看着让人心疼。之后，爸爸没和妈妈商量，偷偷在乡里买了一块地，后来就有了我们的新家。妈妈精打细算过着生活，家里积蓄不多，也抱怨过爸爸的冲动，但终究都是为了孩子，也无可奈何地过上了较之前更紧张的日子。入住新家，上小学和初中都很方便，我们一放学，就和其他同学你追我赶地奔回家，5分钟不到就能吃上妈妈做的热腾腾的饭菜。小时候感触不深，长大后渐渐感受到了父母的爱护与不易，他们用日日夜夜看不见的辛苦为我们搭建了难得的幸福时光。

不知不觉，高中毕业了，高考出分那一天正是端午节。妈妈一大早开始忙活，准备了一大桌好吃的。家人从未对我的学业有太多苛刻的要求，出分后他们都为我感到高兴。爸爸像是小孩一般，把手举起来，蹦蹦跳跳的，时而又把我抱起来转圈圈，每次他高兴时都会这样。

高中三年落下帷幕，在度过了一个漫长的暑假后，迎来了大学开学的日子。爸爸是个很着急的人，不管计划去哪里或计划去做什么事，总会早早地做准备。那天一大早，爸爸把我从床上叫了起来，匆忙吃过早餐，告别了家人，就带着我和沉甸甸的行李出发去火车站了。大学时，回学校还没直达的火车，需在南昌中转。开学季，车站异常拥挤。检票口开放的时候，人流从四面八方涌过来，直推着你往前走。一过检票口，我就和爸爸分开了，我努力张望着，看到身形不高的爸爸拖着几个大行李，在人群里忽隐忽现，鼻子竟有些酸酸的。几经周转，我们大半夜到了学校所在的城市。在火车站附近休息一晚后，第二天一早，我们就去学校报到了。一进校门，桂花的香味扑鼻而来，旅途奔波产生的疲劳渐渐消散。第二天，在为我准备好一切后，爸爸准备动身回去了。我站在楼梯口看着他远去的背影，想到自己将独自一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生活，更加不舍了，孤独、委屈和思念不停从脑子里窜出来，分分钟化作了不争气的眼泪。大学期间，爸爸常常给我打电话，他不会说特别动听的话，每次都是询问我最近好不好，嘱咐我照顾好自己，便没有其他什么话了。